“现在不说不行啊!”李仪拍起了大腿,“人跟丢了!”
“啊?!”傅真听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曾经跟到过他?”
七年前他本来应该进京的,结果却没有出现,是因为提前发现了太子的阴谋吗?
只有李仪所说的这个身形高大,会武功的,同时有着凤形胎记的人,才符合当年失踪的皇长子杨奕的形象!
但他五年之前为什么会在潭州出现?
后来为什么又到了沧州?
这丫鬟真是胡说八道!
傅真还会亲自给他做菜?
但是这么多路人马都没有确切的线索指向找到过皇长子,李仪说的不是“没找到”,而是“跟丢了”,这岂能不让人意外?
“也就是去年冬月的时候!”
倒是紫嫣看见了,放下正在折叠的衣裳走了出来:
“将军回来了?您寻少夫人有事?”
“太监”和“三旬男子”这两个关键,已经足够证明与宫里寻找皇长子有关了。
哪怕他当时发现了太子的阴谋——不,当时他竟然发现了太子的阴谋,那就更应该进宫揭发,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丫头,不对,将军夫人,”李仪忽然改变了称呼,“老头还真遇到了难处,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一进门就跟迎上去的紫嫣交谈着什么,然后进了屋里。
如果让帝后知道皇长子没有死在太子手下,而是在奉命追寻他的李仪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与此相关的谁能捞得着好?
傅真默凝片刻,问他道:“给你下绊子的那些人到底是谁,你现在知道了吗?”
“可是我却不知让我接镖的这人是谁,你如今已是将军夫人,有上达天听之能,别的我不要你帮,你只要帮我寻出这人来即可。”
李仪沉下气来:“我思来想去,这是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拖着瞒着,倒不如主动将事实说出来。
“再后来我们又花了好大的功夫,顺着他的活动范围,在沧州找到了他。
“正当我要行礼,他阻止了我,说他此番奉命出来不得让任何人知。
这当然了!
傅真瞥他:“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
“那你想我如何帮你?”她问道。
之前留意到裴瞻喜欢吃蒸鳜鱼,这个恰巧简单,她便早早地跟厨房里打了招呼,让他们把鱼杀好,她回来后清理完毕,放上葱姜蒜上锅一蒸,倒是也鲜香扑鼻。
傅真回房更了衣之后就朝厨房走去,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在宁夫人身边呆的久了,简单的菜肴还是学会了一两道,就是没有多少机会施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七年前在白玉胡同里死去的人身上会有属於他的东西,但那的确不是他!
紫嫣暗觑他两眼,笑道:“泰山馆的李老爷子回来了,少夫人方才被请了过去,天色也不早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大月的钱币?”
“於是这些年我就打发门下子弟在外寻觅。不得不说,有了他们提供的胎记,哪怕面容不清,身量不明,最终也还是让我们追踪到了——”
“我如今一不敢对外泄露此事,二又不敢再拖,只好找你了。”
凤头胎记,当初皇后留给皇长子的那把扇子上,也有一只凤凰!
李仪他们借的这趟镖,要找的就是皇长子杨奕,已经确认无疑了!
“慢着!你说胎记?”
拿着回了院子,径直到了裴瞻房里,屋里头灯已点起来了,裴瞻正坐在桌子后头,举着牙箸,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盘子里的菜肴。
她连忙道:“你继续往下说!他长什么模样,还有什么特征?你又是什么时候跟丢他的?”
撒谎也不知道找点好些的理由!
他还是先睡一觉,再等着大厨房送饭来吧。
他沧桑的双眼里流露出了惶恐,而这种情绪是不应该在他这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老者眼中出现的。
傅真把鱼端到桌上,伸手示意他:“你尝尝。”
“然后他就说起了此行找我的目的,他让我替他找一个人,此人为三旬出头的男子,身量不知,面容相貌也不能确知。
“少夫人走的时候说过,要赶回来与将军一道进晚膳的。”
按照血案目前披露出来的案情,杨奕已经在那次被杀死了。那已经是将近七年前的事,而宫里太监寻找到李仪的时候也是六七年前,从时间算起来,李仪追踪到这个有着凤形胎记的人,怎么着也得是在血案发生之后了!
傅真曲起的手指头揉起了太阳穴。
“那些钱币还不止些许,大大小小的都有,还有几件大月人的服饰。
“你们发现了什么?”
“他的住处有打斗的痕迹,床铺上还有不少血,我们搜查了他的屋子,还发现了一些大月的钱币!”
紫嫣看着他笑道:“奴婢也是这么说呢,可是少夫人说,她前阵子回宁家跟母亲学了做菜,她想亲自下厨给将军尝尝。”
“你先将那人形容相貌细细告知於我,我来替你想办法。”
“没错,在他的右耳后靠近颈窝处,有一个凤头形状的胎记。”
“就是在几个月之前!后来就再没出现过了。”
“虽然随身没看到武器,但他是会武功的,而且十分警觉,察觉到我们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李仪说到这里,竟然起身向她做了个揖。
傅真疑惑:“这些年你难道从未曾联络过他?”
傅真愣了,杨奕在失踪的这些年里去过西北已经让人意外,他竟然还随身有大月的钱币,那岂非证明他去过大月,甚至还很可能在大月生活过?
裴瞻看看她,又看看盘子里的鱼,半天没动。
傅真自行拿了一双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然后睨他:“你还怕我下毒不成?”
裴瞻抿着唇,又看了她半天,这才把牙箸伸进鱼盘里,夹起一块鱼肉在半空看了片刻,看过去道:“这真是,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