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还以为你就一孤寡老头,没想到还儿孙满堂啊,哈哈哈,好事,大好事”廖翰空哈哈大笑。
陈暮涯笑着,满意的看着陈子衣,显然是很疼爱自己的孙女。
“小友既好古筝,还不知喜欢听何曲目还请告知一二,老朽去弹奏如何”陈暮涯扭转目光,看向楚凌云,语气多了一丝郑重。
“老先生客气了,筝音皆喜,老先生随意弹奏便好”楚凌云起身,抱拳一拜,温和说道。
他不是那种目空一切之人,对待音律大师,他一向敬重。
“那行,老朽就献丑了。”陈暮涯满意的点点头,就欲起身。
而这时,一身汉服的陈子衣却是拦住了他。
“爷爷,我来吧,正好我刚学了小阳春,你给我指点指点。”陈子衣对爷爷说道。
所谓小阳春,乃是古曲阳春白雪。
此曲分大阳春小阳春两种版本,只是大阳春曲谱已是残本,世人所说之阳春白雪,皆是小阳春。
除了开始的问好之外,陈子衣的目光,便再没有在楚凌云脸上停留过。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女一样,与凡夫俗子问好不过是出于礼节,却不会以仙女之姿,刻意折节下交。
并非是她傲慢,相反这是一种高雅气质。
“好好好,小阳春最是难学,看看子衣你有几分火候了。”陈暮涯笑着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铮”
陈子衣优雅落座,葱白如玉的纤细手指,在弦上拨弄,顿时传出悠扬空灵,如鼓击水面之音。
楚凌云闭目,侧耳聆听。
廖翰空面带笑意,懵懂不知,权当陪客。
陈暮涯老眼微亮,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十指放在腿上轻轻叩动着旋律。
只是半途,楚凌云却是轻嗯一声,睁目皱眉,露出几分沉思,似是有些不太满意。
“小友,可是听出了不妙之处”
古筝之音,变化多端,一个音阶不准,便会让整首曲子都变了味。
显然,陈暮涯也听到了错漏之处,只是他并没有说,反而是起了考矫楚凌云的心思。
“嗯筝音通透,小阳春全曲,旋律应是流畅,节奏该当轻松明快,但陈小姐显得有些生涩,且节奏稍有暗沉”
“些许浅见,还望勿怪。”
楚凌云凝眉想了一下,便将心头所想宣诸于口。
“哦”陈暮涯眼中微亮,笑意也逐渐浓郁。
“小友能听出这些来,足以证明是位音律大家了,子衣这首曲,若是旁人,怕是听不出这些道道来的。”陈暮涯点头赞叹,此时再看楚凌云,已然亲近许多。
爱好音律之人,自然喜欢对音律掌握独到的朋友。
只是。
陈暮涯固然赞许,但弹奏此曲的主人,却是有些不满了。
陈子衣正沉浸在自己的弹奏之中,虽然这首小阳春乃是古曲,刚学不久。
可她自忖已掌握全曲要领,且弹奏也十分顺畅,固有瑕疵,但也不至于被人贬的一无是处。
流畅之曲变为生涩,轻松节奏显得暗沉
这番评语已然是将她说的一无是处
就仿似说她是个初学者一般。
要知道,她五岁便开始随着爷爷学习调音,七岁开始弹奏,十岁时便已熟练掌握大部分名曲,十二岁便得过全国性的古筝演奏大奖。
如今虽然主修学业,可她照样还是京都古筝协会名誉会长。
就连许多沉浸在古筝中数十年的名宿,都对她赞誉有加,甚至是自愧弗如。
如今,自己一首曲子才起了一小半,竟然就被这楚姓青年如此贬低。
“呛呛呛”
顿时,曲调一转,本是轻快的小阳春,突然换了音调。
只见陈子衣左手按弦,右手大力拨冗琴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咆哮之音。
琴音咆哮,怒如苍龙
她是在以琴音宣泄自己的不满
好端端的演奏,竟然被人小觑,这也就算了,还评说的那般差劲,纵使她性子温和,气质儒雅,此时也是心有不快。
“哈哈哈,子衣这是不满了”
陈暮涯当即便大笑起来,而后玩味的看着楚凌云道“小友,你可要小心了哟。”
楚凌云挑挑眉头,无奈一笑。
他当然知道,陈子衣这突然换曲变调,肯定是恼怒了他的评说。
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宁让人不快,也不能让杂音绕耳三日。
“楚公子既然觉得小女弹奏不好,那不如就请楚公子弹奏一曲如何”陈子衣摁弦起身,目中带有些许愠怒的直视楚凌云。
“正好也听听,小女到底是何地方弹得不好。”
这话,既有请楚凌云斧正之意,也蕴含着强烈的挑衅味道。
当然,更多的是不服
这是一种自己所擅长专业,无端被人挑刺的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