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杜夫康大袖一甩,便扶着杜玉龙匆匆离去。
只有半个小时,他可不能看着自己孙子就这样陨落。
至于凶手楚凌云,他完全不担心会逃匿。
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要弄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不是什么难事。
“楚先生这事儿大了,这位杜夫康可是全国二胡协会会长,他儿子经营的夫子娱乐公司,在娱乐圈鼎鼎有名,得罪了他要吃苦头的”陈子衣走到楚凌云身边,苦涩低语。
“哎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始料未及,都怪老朽”陈暮涯叹息。
他并没有强留楚凌云的意思,也无驱赶之意。
不过,陈子衣倒是率先反应过来,匆匆道“楚先生,你快走吧,杜家私底下不干净,认识很多混不吝,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所谓混不吝,便是指那些藏在黑暗角落里,蝇营狗苟,卖命为生的人。
“我这就找人给你买马上离开中沙的机票。”
说着,陈子衣便掏出手机拨弄。
“子衣妹妹,你若是让此人就这么走了,杜家那边如何交代”这时,黄天戈站出来,阴测测的瞪着楚凌云。
陈家黄家和杜家,都是音律世家,三家关系莫逆。
不同的是,陈家祖地在京都,而黄杜两家就在中沙附近。
而且,如今陈暮涯有甩手之意,家族全都交给晚辈打理,孤身一人隐居在中沙这座小小的古筝馆。
是以,黄杜两家的关系,要更加亲近一些。
三家晚辈差不多同龄,而黄天戈一向以大哥自居,很照料小兄弟杜玉龙。
如今杜玉龙出事,他当然看不顺眼,就更不可能放楚凌云离开了。
杜夫康之所以敢果断离开的原因,也在于此。
他相信,就算陈暮涯不作为,黄家爷孙俩也会替他将凶手留下的。
“这黄大哥,你非要如此么”陈子衣停下打电话,请求的看着黄天戈。
黄天戈眉头一皱。
他可从未见过陈子衣有如此慌乱的一面。
难道,陈子衣真喜欢上这家伙了
“抱歉,玉龙的伤,总得有人买单吧”黄天戈摇摇头,站在亭子口,双手握在腹前,大有阻止楚凌云离去之意。
“炳森兄”陈暮涯迟疑片刻,只好看向黄炳森。
可他话到嘴边,便被黄炳森挥手打断。
“陈老无需多言,此事你我二人便不插手了,让后辈们去处理,我相信杜家会公正的。”黄炳森皮笑肉不笑,淡淡说道。
显然,他说的固然好听,可实际上就是默许了他孙子黄天戈的意思。
“放肆”
陈暮涯突然一声暴吼,气势陡提,汹汹而道“这是在我陈家,难道二位非要与我陈家为敌”
陈暮涯不动怒则已,这一动怒,完全与之前那一副老好人形象背道而驰。
黄炳森爷孙俩面色微变。
直至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这小子在陈暮涯眼中竟有如此重要
为了保他,甚至不惜与黄杜两家为敌
他们哪能知道,陈暮涯如此,大多都是做给楚凌云看的。
毕竟昨天是廖神拳带着楚凌云过来,而廖神拳对待楚凌云的态度,更是说明了一切。
能让廖神拳都恭敬有加的人物,陈暮涯人老成精,岂会不懂得取舍
“陈老,无妨,我就在这儿等着。”楚凌云淡淡一笑,制止了发飙的陈暮涯。
或许,陈暮涯再坚持片刻,黄炳森爷孙俩就扛不住了。
但楚凌云并非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
堂堂修罗少主,旷世战神,又岂会祸水东引,让陈家爷孙替他背锅
“楚先生”陈子衣面有焦急。
“没事,昔日我驰骋沙场,万千炮火之中能纵横自如;帐下三千锐士,能涤荡一国之清平;敌枭老穴中,我亦能抚琴杀人;如今所在,不过花花都市凡尘俗世而已,谁又能奈我何”
楚凌云淡然轻笑,一身磅礴气息,如锋如剑,直出云霄,仿佛能将天都给掀翻。
话音未落,他便落座于古琴之侧,而后抬手轻捻琴弦。
“铮”
霎时。
琴音飘荡,如广遨大地之上,漫起金戈铁马,发出阵阵肃杀之音。
这一刻的楚凌云,便如战场上杀气凛冽,充满狂狷气势的主帅。
哪怕面对着万千敌寇,他亦无丝毫畏惧,一马当先
琴音涤荡如汹涌潮水,一寸一寸将山河大地尽覆于潮水之下。